這樣[藍]的... [藍天]... 真的,久違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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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也,這是另一個[嶺]。東九龍的[茶果嶺]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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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世獨立,偏隅一方的[茶果嶺村]。
喜逢盛世的[客家麒麟]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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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山石礦場]之首...
茶果嶺村自是... 處處[麻石]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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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凝住了的小村...
久違了的[冰室],花露水美女海報!
還有,那[兄弟同心]的人情味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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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ve a Nice Day 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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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錄:
留住這風光 茶果嶺村 譚偉健
有些風光,值得留住。 在觀塘麗港城與油塘東隧入口之間的一片山坡,就有一個被人遺忘的村莊。 村莊名茶果嶺,百多年前建成,一直偏安一隅,遺世獨立,與世無爭。 大城市急速發展,奇蹟地沒有侵擾過古村的寧靜。 大麻石建成的老村屋,攀附鐵皮木搭的寮舍。 原居的客家人,混住了後來的大陸新移民,卻並存不悖,自然和諧。 可是,淘汰也在自然中發生。 隨著幾次山泥傾瀉和火災,加上年輕村民長成,紛紛外遷謀生,盛極一時的村莊,已由最高峰的二萬多人,急降至今天只有二千多人,老村莊,日漸衰頹。 然而,剩下的村民,卻不衰頹。他們活在窮陋的村莊,反而奮起自強,彼此照應,守望相助,發揮堅韌的生命力,活出一種久違了的鄰里感情。 這是市區僅有的城中村,有一份城中僅有的人情味,比任何風光更值得留住。
茶果嶺,一個被遺忘的地方……
茶果嶺,根本一直被忘記。
交通不便利,除了23B及23C兩線由觀塘及藍田開出的專線小巴外,就沒有公共交通工具到達。
村內設施也簡陋得匪夷所思,沒診所、沒學校,電力也不足,不少房子的電力,不能負荷一部冷氣,夏天活在鐵皮屋內生活,熱不堪言。
也因為沒有敷設化糞池和下水道,故民居中連廁所也沒有,全村二千多人,要共用一個公廁。
倚山而建的村莊,僅得幾盞微弱的街燈,明街暗巷,縱橫交織,活像當代城寨,又像孟買的貧民窟。
寮房錯落糾結,電線空中穿插,漏電短路頻生,經常引起火災,2006年就在一個月內發生了三次大火,幾百村民無家可歸。
然而,村民在這裏安身立命,彼此的關係更為緊密。
自組居民關注組,也有自家的救火隊,守望相助。
游走一圈,發現村民日間門戶不閉,彼此互相認識,互相照應。
他們在家門前種花種菜,閒談往來,互串門子,樂在其中,把貧民窟變成安樂窩。
百年古村,曾是打石重鎮。
茶果嶺村,古名觀塘寨,是明末敗將鄭連昌落草為寇、屯兵盤踞之處。後英人開埠,由於後山一帶盛產花崗石,吸引不少擅打石的惠州客家人移居來此,其中以鄧、羅、劉、黃、廖、邱、薛、曾、鄒等姓氏為最多,全皆從事打石行業,出產的花崗石(又名麻石),風行本地也內銷中國,今立法會大樓、舊中國銀行大廈,以至廣州一德路的石室聖心大教堂,也是在此取石而建。
至上世紀五十年代,因水泥興起,花崗石漸漸少作建材,曾經興盛的打石業也告終結。目前,村中仍可見不少古老花崗石建成的石屋,巍巍屹立,見證茶果嶺打石業輝煌的歷史。
鐵皮寮屋,見證顛沛流離。
寮屋是戰後的產物,大量內地逃難南移的難民,因缺乏居所容身,遂在土坡山頭以木鐵搭建寮屋棲身。 由於寮屋雜亂無章,無法規管,加上電線亂駁,火災連連,政府一方面興建徙置區安置災民,一方面推出措施,希望長遠解決寮屋問題。1982年,政府進行了一項全港寮屋普查,已建成的寮屋會獲發編號登記,漆寫在寮屋門外,作日後清拆時安排上樓的憑據,但在這條「分水嶺線」後建造的寮屋,均不會獲得承認,並會即時清拆。
經過多年清拆,寮屋數量已大減,除了茶果嶺外,現存的寮屋還有鯉魚門村、薄扶林村、深井村、牛潭尾村,鄰近呈祥道的梅岡村、荃灣的芙蓉山村、上水的石湖新村、馬屎埔村、靈山村及芬園村等。
曾經,這裏商鋪如林……
村中雖也沒有像樣的休憩場所,但一條茶果嶺大街,就是人群結聚之處。
大街不大,只三數呎闊,夾在石屋和寮屋叢中間,從麗港城旁的繁華街盡處,一直貫通至油塘旁邊的天后廟,是進出必經之路。
村民結集於此,閒聊、散步、撚雀、打牌,怡然自得,構成聯誼交往的公共空間。
曾幾何時,這裏還是商戶的天堂,一個小街市,販賣豬牛羊菜魚,還有米鋪、藥房、茶樓、士多、洋服鋪、鞋店、五金廠、魚蛋工場、診所、織造廠……甚至連學校都有,只是,一切俱往矣。
上了大鎖鏈的鐵閘上,刻鑄了的一個個名字,蒼勁依然,卻人去樓空,靜靜訴說著昔日大街的繁華。
隨著年月過去,曾經人聲喧囂的門廊,如今門庭冷落。曾經商戶林立的大街,如今十室九空,只剩幾間老冰室、老麵店、老士多,仍然堅持開門做生意,替街坊、替鄰里,提供一個聚腳聯誼的地方。
今天,只剩他們奮鬥……
全開放式經營 茂發麵家
茂發麵家就是村內唯一的雲吞麵家,開業已半個世紀,在大街一幢古老石屋內,老闆華仔,54歲,胖胖矮矮,樂天知命的,他有一句口頭禪,就是甚麼也沒所謂。
「我份人冇乜所謂,人人叫我華仔,其實我叫阿和;吳寶和。
以前d老人家講客家話,阿和阿和變左阿華阿華,幾十年叫到慣晒咯,有乜所謂o者?」
他一邊忙著灼白灼蝦一邊說。
白灼蝦,他其實沒有賣,他除雲吞麵外,只兼賣牛腩河、魚蛋粉、牛丸米、香煙啤酒汽水等。
「白灼蝦係佢地自己拎黎!呢度d街坊係咁o架,鍾意自己拎野黎食,一人整一碟,斑頭腩又有,炸春卷又有,有時拎埋紅酒打邊爐o忝!食完就走,唔一定有幫襯o架,我都冇乜所謂,橫掂冇乜生意,灼完我又食埋一份囉!」他瞥著幾個等吃的街坊說。
「茶果嶺係咁o架!有野大家食,有福大家享!呢!佢(指華仔)上次釣到條鯊魚,成張咁大,call齊我地成村人黎食!幾happy!喂!華仔快d埋黎食野啦!今日我地內疚,幫襯你兩支啤酒啦!」街坊蘇哥大大聲說。
華仔忙著做事,沒空搭訕,反而門外幾個路過的村民,聽見熱鬧的聲音,逕自進來分一杯羹。
自己拿杯取碗,斟杯啤酒起筷,搭訕談笑,自然到不得了。
做慣乞兒懶做官。
他的店就是這樣,街坊鄰里,人人自出自入,自取自攜,幾乎是全開放式經營。
「星期日休息,我留低鎖匙俾佢地自己開門拎啤酒o架!錢第日至計番囉!」華仔說。
他與村民打成一片,其實他不是這裏的原居民,他是潮州人,父親吳茂松五十年前來這裏開麵檔,前鋪後居,在這裏養大華仔五兄弟姊妹。
華仔是家中獨子,自幼便幫父親手,後來父親年邁,他接手生意,經歷過這兒的盛衰,卻從沒想過要離開。
「做慣乞兒懶做官,外頭壓力大,做生意鋪租又貴,物華街一個豆腐潤咁大鋪仔,十四萬一個月,你叫我點頂?到頭來咪又要計數囉!計得多,幾十年兄弟都冇得做啦!」
他的「兄弟」,不是人人好景。有些失業、有些等工開,個個來坐來吃卻少幫襯,他也不介意,誰來他也風花雪月一番。
但茂發一味旺丁不旺財,生意有多少可想而知,有時一日賣不到十碗粉麵,連燈油火蠟都不夠。
「冇乜所謂啦!呢度冇乜租,皮費唔重。我個女都出身咯,唔夠皮我咪去開的士囉。而家一個星期開三四晚,夠使夠食就算。」華仔說。
他開夜更的士作副業已有幾年,每天清晨收工回家,就順道去觀塘附近公園茶樓兜晨運飲茶的婆仔,免費接她們回村。
「有乜所謂呢?個個睇住我大o架嘛!」
寧靜以外的熱鬧。
他甚麼也沒所謂,惟獨那少人問津的食物,他卻反而有一番堅持。
店內的雲吞和牛腩是自家製的,每次只做少量,差不多賣完才再做。
雲吞要手剁半肥瘦豬肉,加一隻蝦。
牛腩選巴西貨,不用廉價一點大陸的。
「大陸貨唔掂o架!肥膏多到死,我呢度老人家多,食左對身體唔好。」他說。
他炆牛腩,也照顧別人需要,除了花椒、八角、草果等,還加羅漢果。
「羅漢果甜丫嘛!落羅漢果就唔使落糖啦!老人家食咁多糖做乜?況且羅漢果止咳化痰正氣,食左條氣管舒服晒。」他說。
連煮麵的湯底,他都下了羅漢果來熬,加塊豬肉、蘿蔔、番茄,像家中的湯,甜得來清潤。
只是,街坊鄰里不是個個知他為一碗麵一碗湯下過心機。
「唔係樣樣要宣傳下嘩?你阿媽煲湯都唔會話你聽落左幾多野啦係咪?對身體好咪得囉!」
他一邊說,一個站在旁的「塘邊鶴」鬼馬地揶揄。
「咁好心?上次食完鯊魚,唔見d魚翅既?你收埋自己食呀?」
「拿!魚翅曬緊(他指門外鐵絲網)!遲d我就整雞煲翅,雞同火腿都有人認頭勒!你出乜野先?」華仔說。
「我出人囉!我成個人俾晒你咁得勒掛!哈哈哈哈哈……」
笑聲傳出大街外,又引來幾個好事之徒來搭訕,你一言我一語,為寧靜的茶果嶺大街添了幾分熱鬧,和點點人情的溫暖。
地址︰茶果嶺大街114號
營業時間︰7am-8pm
深巷中的加油站 榮華冰室
笑聲傳過隔鄰的榮華冰室,事頭婆麗姐探頭探腦出來看個究竟。
「喂!麗姐,整杯熱檸茶丫唔該!」
一個在茂發吃東西的女村民見麗姐出現,機不可失嗌外賣。
送外賣,可是麗姐的看家本領。
「我地呢度d人叫外賣唔講地址o架!淨係話係邊個邊個我就知碇o架喇!」
下午三時,是送外賣的高峰期,無論是三姐六叔七姨八姑丈二妗婆或阿珍個仔,她接過電話,拿著蛋治多士咖啡奶茶,在巷弄中左拐右鑽,就有本事把外賣送到客人手中。
「個個掛住匿埋打麻雀,打到天昏地暗,都唔得閒出黎食。」
她說罷又出動,留下丈夫一人看鋪。
麗姐和丈夫歐陽偉鏡,都是六旬中年人,是榮華冰室兩條支柱。
老公負責淥麵沖茶烘多士,老婆主力招呼收錢送外賣,但誰個累了,家就在上面,鑽上去休息,另一人就會自動替補,靈活得很。
二人並非原居民,他們本來在廣州生活,六十年代來港,協助老爺打理冰室,後來老爺過身,二人接手,幾十年胼手胝足,把冰室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店子老而不殘,到處是古董,人字屋頂、古老木招牌、木製雕花卡位……都是老爺留下的寶貝。
「卡位張凳係o係旺角搵老師傅雕花嵌架,實木黎o架!幾十年都咁襟。間屋過百年o架勒,呢度以前係耶穌堂,派奶粉麵包既,用大麻石起,十號風球都唔會,好穩陣。」她一派自豪地說。
老公歐陽生很老派,沖茶啡,煎西多,一板一眼慢慢來。
西多有柯打才打蛋拂蛋,細火慢慢煎,滋陰得來卻好吃。
榮華真的見證了茶果嶺村的滄海桑田,開店時,店子對出就是海,還有小輪往返筲箕灣,如今已填成四線行車的大道和貨物裝卸區。
「以前坐哇啦哇啦去筲箕灣威利文買麵包,一毫子、五分鐘唔使,快過去觀塘。哈哈哈哈……」麗姐說。
麗姐愛笑,是茶果嶺村的開心果,經常拉攏街坊村民一齊去旅行,中國內地、東南亞都去過了,回來還把照片曬了貼滿一牆。
「呢!同我一齊抱住隻老虎呢個咪係蕭太囉!」
她手指著一張旅遊照,眼望著一個正在呷奶茶的茶客。
「係我黎o架!同佢一齊去泰國丫嘛!我飲佢既奶茶飲左四十幾年喇!飲到個個仔大女大。得閒咪一齊去旅行囉。佢老公?佢老公咪留o係度看鋪囉!哈哈哈哈……」
蕭太摟著麗姐笑嘻嘻說。
「喂!唔得閒同你講,我去送外賣!」
麗姐拿了老公包好的一份蛋治、一份多士和兩杯茶,又笑嘻嘻的上路去了。
地址︰茶果嶺大街106號
營業時間︰7am-5pm
回家路上的驛站 德記棧士多
隨著麗姐沿大街往東走,經過廢紙廠,來到一棵大樹下,大樹後,是間鐵皮蓋搭的士多,零食糖果餅乾擺滿鋪前。
「喂!事頭婆,送外賣呀?今日阿四姐有冇出去呀!佢上次跌親好番未呀?」士多內一個穿恤衫西褲,架眼鏡的中年人問。
中年人是士多老闆馬喜南,六十歲,人人叫他德記,他在茶果嶺經營德記棧士多超過五十年。
士多本是他父親創辦的,舊時不在現址,在大街另一邊,靠近茂發那裏。
「德記邊個唔識?我地成日幫襯佢o架!佢舊鋪火燭燒左丫嘛!廿幾年咯!o個時我地仲係細路仔,後尾佢至搬過黎呢度之嘛!」
一個四十來歲的村民,隊著啤酒來搭訕,轉眼又引來幾個村民聚攏討論。我奇怪,廿多年前的舊事,為何今天大家仍然記憶猶新?
「哦!火燭時時有,不過o個日係冬至前三日,挨年近晚,所以大家特別記得囉。」德記說。
對於那場火,其實他不欲多談。因為那天他才剛入了大批的貨,預備過年應用,誰料祝融一至,財產付之一炬,廿五年的心血,也一筆勾銷。
「錢就事少,間鋪我伯爺開o架嘛!我細細個就o係度大,有感情麻。最衰o個日自己掛住幫人救火,唔記得打開度門俾消防員淝下水,唔係可能仲有得救……」他說。
他幫人救火,是因為毗鄰是間賣火水石油氣的店鋪,他怕發生爆炸,禍害更大,於是先救火水鋪,結果犧牲了自己家園。
災後,他獲安置上樓,舉家搬到順天村繼續生活,朋友叫他在順天村繼續開士多,他竟然一口拒絕,寧願重回這裏,借錢租了現時的鋪位繼續經營,每天一早就從順天轉車來開鋪,一做,又是廿五年了。
「茶果嶺好似自己屋企咁,呢度咁多街坊,個個有需要,我覺得做生不如做熟。」
他的士多,仍是傳統不過的格局,新舊貨品齊備,既有珍珍薯片、順香園唐餅,又有Oreo、Kinder出奇蛋。
「老人家食唐餅,細路食Oreo,麻甩佬咪飲啤酒囉!」他說。
然而,世事變化,村民一批批離開,人口漸少,加上生活習慣改變,大部分村民都從超市買零食汽水日用品,他的士多反而愈來愈少人幫襯。
「冇乜所謂o者!我細女都大學畢業咯!又唔係等錢使,日日返黎同街坊打牙骹,好過o係屋企對住四面牆。」他望著門外的大樹說。
風吹過門前的樹,沙沙作響,飄下幾片落葉。
落葉下,幾個街坊倚欄杆在閒談,閒談茶果嶺的過去、現在與將來。
地址︰茶果嶺大街81號A
沿茶果嶺道往西過了冰廠,馬路對面是天后廟,訪廟後入茶果嶺村。
入村前先到辦館買五花茶在小亭歇歇,我們一副灰頭灰腦,事緣每當大型貨車駛過茶果嶺道,揚起白灰要說遮天蔽日亦不誇張。亭下我緩緩呼出微塵,偶然看見一對小姊妹,拍了第一張照片。
茶果嶺村是個窄長的寮屋區。聽村民說以德記棧士多為界,近麗港城是舊村,靠天后廟是新村。這裡貓很多,狗只碰過兩隻。花貓、黑貓、三色貓在日光下懶洋洋,一副「睬你都傻」模樣。我們越湊越近,貓爺們好像想說:兄台,沒見過貓嗎?喵~
村裡有一間榮華冰室,一望而知年月匪淺。我問一聲可否拍照?茶客們都說沒關係啦,你們是今日第三批了。我端詳飾櫃裡七零年代的綠玻璃耳杯,拍下牆上 的餐牌、鏡框和舊照,摩梭泛起油光的老木卡座。冰室主人一時高興找出一塊註明1962年、新張誌慶的嘉賓題名紅帳,帳上燙了龍鳳和雙喜,還有羅李黃鄧歐陽 各氏墨跡,大概有五十人題名吧。「其實五零年代冰室已在了,幾年後正式領牌再補慶祝。」店主補充說。
我又問牆上兩張花豹照片是甚麼回事?茶客中蕭先生說那是雲豹和他胞兄。他們的父親蕭雲厂,於1959年租下黃大仙一幅私地,進口不少珍禽野獸 (部分應購自馬戲團班主沈常福 ),並向政府申辦動物園,結果沒成事。後來他讓出許多動物給荔園,包括大象天奴。早在1952年蕭雲厂已在茶果嶺半山購置別墅和飼養猛獸,這隻豹攝於黃大 仙抑或茶果嶺,一時忘記請教。翻查資料,蕭雲厂大有來頭,總之,這段掌故耐人尋味。
路上遇見的村民都很友善健談,我們問村民茶果嶺村會遷拆嗎?他們說多年來只聞樓梯響;想搬走嗎?答案是捨得又不捨得。茶果嶺村如此鄉鎮味濃的寮屋區,九龍市內已絕無僅有。香港居住模式單一乏味,這樣有人情味的寧靜環境,可以保留下來又讓居民安居樂業嗎?
我知道寸金尺土,更知道因為它令許多事物不值一文。
沿茶果嶺道往西過了冰廠,馬路對面是天后廟,訪廟後入茶果嶺村。
入村前先到辦館買五花茶在小亭歇歇,我們一副灰頭灰腦,事緣每當大型貨車駛過茶果嶺道,揚起白灰要說遮天蔽日亦不誇張。亭下我緩緩呼出微塵,偶然看見一對小姊妹,拍了第一張照片。
茶果嶺村是個窄長的寮屋區。聽村民說以德記棧士多為界,近麗港城是舊村,靠天后廟是新村。這裡貓很多,狗只碰過兩隻。花貓、黑貓、三色貓在日光下懶洋洋,一副「睬你都傻」模樣。我們越湊越近,貓爺們好像想說:兄台,沒見過貓嗎?喵~
村裡有一間榮華冰室,一望而知年月匪淺。我問一聲可否拍照?茶客們都說沒關係啦,你們是今日第三批了。我端詳飾櫃裡七零年代的綠玻璃耳杯,拍下牆上 的餐牌、鏡框和舊照,摩梭泛起油光的老木卡座。冰室主人一時高興找出一塊註明1962年、新張誌慶的嘉賓題名紅帳,帳上燙了龍鳳和雙喜,還有羅李黃鄧歐陽 各氏墨跡,大概有五十人題名吧。「其實五零年代冰室已在了,幾年後正式領牌再補慶祝。」店主補充說。
我又問牆上兩張花豹照片是甚麼回事?茶客中蕭先生說那是雲豹和他胞兄。他們的父親蕭雲厂,於1959年租下黃大仙一幅私地,進口不少珍禽野獸 (部分應購自馬戲團班主沈常福 ),並向政府申辦動物園,結果沒成事。後來他讓出許多動物給荔園,包括大象天奴。早在1952年蕭雲厂已在茶果嶺半山購置別墅和飼養猛獸,這隻豹攝於黃大 仙抑或茶果嶺,一時忘記請教。翻查資料,蕭雲厂大有來頭,總之,這段掌故耐人尋味。
路上遇見的村民都很友善健談,我們問村民茶果嶺村會遷拆嗎?他們說多年來只聞樓梯響;想搬走嗎?答案是捨得又不捨得。茶果嶺村如此鄉鎮味濃的寮屋區,九龍市內已絕無僅有。香港居住模式單一乏味,這樣有人情味的寧靜環境,可以保留下來又讓居民安居樂業嗎?
我知道寸金尺土,更知道因為它令許多事物不值一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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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2006年茶果嶺村的木屋及鐵皮屋發生兩次嚴重大火,數千人士無家可歸,他們被安排暫住麗港城社區中心。 在1922年的軍部地圖,茶果嶺被標示為 Rocky Hill,意即「石丘」。地圖中標示茶果嶺的高度為497英尺(151米),約為現時高度的兩倍。...
觀塘地鐵站 A1 出口,於仁愛圍轉乘 23B 線綠色小巴;或於油塘地鐵站轉乘 小巴或 的士前往。 茶果嶺村位於鯉魚門西北約一點四公里,居民有近二千四百人,其中有些已世代聚居於此。村內最為人熟悉的,正是天后廟前的兩塊巨石,由於狀似男性 ...
頭條日報 頭條網 - 新聞 - 百年茶果嶺村 難敵時代衝擊 ... 香港近年急速發展,舊有景物愈來愈少,然而九龍四山之一的茶果嶺,雖經歷多次火災和周遭發展,但仍數十年如一日,隱世味道不減。
今日看來破破落落的四山小學,原來曾經風光一時。59歲的村民羅生和他60多歲的 ... 在村旁放了一條龍舟, 十多年沒有爬, 因為附近的海已經填了很多。但村民仍然留住 ... 政府咪又話會拆。現在茶果嶺村村民根本不是強勢, 當然鯉魚門村的海鮮戶就強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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